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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有人說喜歡她,可的確是第一回讓她不知該如何反應的。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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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天約好了在此處見面,本以為他會等急了,心下還有些歉然。

結果還沒到那酒肆,她就瞧見了騎著馬朝著她過來的燕南天。

“我收到二弟的消息了!”

作者有話要說: 孟星魂再出場可能要比較後面啦,舍不得,唉。

蕭飛雨是誰看誰死箭的女主,我很喜歡她的,超可愛。

藍大先生和蕭王孫每十年會戰一場,但這裏劇情在誰看誰死箭之前也就是說藍大先生還不知道那個每十年和自己打的人是帝王谷主,但帝王谷主還是很欣賞他的。

原作裏那一戰很經典,古龍老師還在別的作品裏借別的主角之口讚嘆過_(:з」∠)_大家如果不怕被這本的男主氣死的話其實可以去看一下誰看誰死箭的【。至少女主是真的可愛!

☆、成名戰

不光是他開心,葉展顏聽到這消息也為之一振,忙收起韁繩:“他如何了?”

燕南天也停了下來,緩了一下才開口道:“我收到他的信,信上說他之前是被唐迪的人給綁了去,幸好後來為人所救。”

“真是唐迪?!”葉展顏驚道,“那江公子現在在哪?”

“他說他身上還有一個□□煩,暫時不便露面,等時候差不多了自會通知我。”燕南天嘆了一口氣,雖然還有些擔心,但這消息起碼比之前像無頭蒼蠅那樣亂撞要好。

“那我們——”葉展顏有點不知道接下來還要不要去蜀中了。

“我還是得去唐門走一趟,唐無影也給我遞了信。”燕南天皺著眉說,“以他的個性,會向我求救,唐門許是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那就走吧。”葉展顏聳了聳肩,“總不能讓他一世英名最後被自己兒子給害死。”

一直以來提到唐無影時她都是頗為不喜的態度,所以聽到她這麽說時,燕南天差些楞住,但是看她神色認真,沒有半點開玩笑的痕跡,他想了片刻便點頭應了下來,“好,走吧。”

兩人並肩策馬而行,速度較到達帝王谷之前又快了一些,三日後總算是到達了唐門。

江湖上有個說法,入了蜀中,不管如何隱藏行跡,都無法避開唐門的暗探。更不要說他們倆連行跡都沒隱藏,是徑直往唐家堡過去的,所以剛到山下就有唐無影的親信前來迎接。

整個唐門都籠罩在一種相當詭異的氣氛內,從山腳一路上到山腰,他們幾乎沒見到幾個唐門弟子,直到見到了唐無影才知道原因。

原來是唐迪已經將所有歸順於他的唐門弟子都帶去後山了。

他原本打算從唐無影手裏拿到唐門機關總圖紙再動手的,卻沒想到情人箭的事會這麽早敗露,唐無影對他起了疑心後,他已找不到機會。

但縱是如此,他還是挖空了唐門近一半的人。

現在父子倆在前後山對峙,誰都不敢先動手。

“他知道若是硬拼,哪怕他贏了,唐門也還是得休養百年生息,他不想要一個這樣的唐門。”唐無影說。

燕南天:“所以他現在到底想如何?”

“他想和我比暗器。”唐無影面色灰敗地吐出這樣一句。

葉展顏覺得奇怪,比暗器他難道還需要怕唐迪嗎?

大概是看到了她的疑惑神色,唐無影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才繼續道:“這的確是個很好的解決方式,何況他是我教出來的,哪怕自以為可以超越我了,也只是他以為而已。”

“所以你答應了下來?”

“是。”唐無影閉上了眼睛,“可我沒想到,他會把毒下在送來的那封信上。”

聽到他這麽說,燕南天和葉展顏都下意識地看向了他的手。

唐無影也幹脆將自己的兩只手從那副鹿皮手套中拿了出來,只見他的右手拇指已被連根削去!

這觸目驚心的畫面讓葉展顏呼吸一頓:“他竟這樣狠毒?!”

“從他和蘇淺雪勾結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想過要留我的命。”唐無影沈聲道。

“他也知道自己暗器水平根本不及你,所以幹脆給你下毒,讓你輸給他,從而名正言順地接過唐門。”

“正是這樣。”唐無影說這句的時候聲音已變得很低了。

看到他這個模樣,就連葉展顏也有點不忍。

唐迪這樣毒害自己的親生父親,本就是禽獸行徑。在燕南天眼裏,這樣的人若不該殺,那世上大約也沒有該殺的人了。

葉展顏看他表情就猜到了他此刻的想法,卻搶在他開口之前先出了聲:“他信上可有說不準別人代唐掌門應戰?”

“沒有。”唐無影並不知曉她的身份,只當她是替燕南天問的這一句,所以說完之後又補充道,“可是要比的是暗器。”

這言下之意是比暗器的話燕南天贏不了他那個不肖子。

葉展顏勾了勾唇角:“比暗器還不簡單?”

唐無影活到這個歲數,還是頭一回聽到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說這麽狂妄的話,下意識回道:“唐迪的暗器可不簡單。”

“是嗎?”她笑了一聲,“我覺得挺簡單的。”

“你這女娃娃口氣倒是挺大。”唐無影冷哼了一聲。

“那也沒辦法呀。”她眨眨眼,“誰讓我已贏過您兒子一回了呢?”

“你贏過他?”唐無影一臉的不可置信,但不可置信的同時渾濁的雙眼都亮起了兩道精光。

“不信您就等著瞧吧。”葉展顏看他那反應就知道唐迪並沒有把去年的事透露給別人過,所以更不想提前告訴唐無影自己的身份了。

若是唐無影知道她是葉開的女兒,估計死都不會樂意讓她代他去迎戰唐迪。

之後同燕南天解釋這一層關系的時候,她還頗為無奈地攤了攤手。

“他那麽討厭我爹,還是等解決了唐迪再說吧。”

“只是這樣?”燕南天看著她眼裏的狡黠光芒問道。

葉展顏摸了摸鼻子又看了看天,語氣飄忽,目光閃躲,但最終還是被他看得敗下陣來。

“好啦好啦我其實就想看他知道是小李飛刀傳人幫他拿回唐門的時候是什麽表情!誰讓他一直看不起我爹……”

說最後一句的時候她甚至捂住了臉。

燕南天再忍不住,直接笑了出來:“唐掌門大約會更恨你爹。”

唐迪定下的日子就在一日後,所以當天晚上葉展顏還認真回憶了一番一年前在唐家堡下與他打的那一架。她能夠感覺到唐迪當時並未使出全力,但反正她也沒有,她甚至都沒用上小李飛刀,想到這裏,她還是決定好好睡個覺養足精神。

她睡得不錯,可唐無影卻是幾乎徹夜未眠,哪怕他此刻已經走投無路,他也不敢把唐門的未來直接交到一個小姑娘手上來決定,可燕南天卻對他說:“你放心吧,我的這位朋友,是一定能贏的。”

要不是五六年前他們曾經打過照面的緣故,唐無影都要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燕南天了!

天下第一劍怎會如此草率地相信一個人的話?

直到第二日一早唐迪帶著人馬來到前山見到站在唐無影輪椅前的葉展顏露出無比震驚的表情之時,唐無影才開始有所懷疑,難道她說的竟是真的?

葉展顏盯著唐迪難看至極的臉色,朗聲一笑:“唐公子別來無恙?”

唐迪冷哼了一聲,轉向她身後的唐無影:“我倒沒想到您竟會躲在一個小姑娘身後。”

“哎呀,你怎麽又忘了。”葉展顏話音未落人已淩空而起,“上回咱們可說好了,你輸給我就要喊我姑奶奶的呀。”

“你!”唐迪氣極,心想我那時留了手,如今你非要來趟這渾水也怪不得我了。

他輕功不如她,但也是江湖一流,深知同她鬥絕不能立於原地,否則只會被她當成靶子!

“迎風回柳!”唐無影在葉展顏飛起的瞬間已認出了她的身法,“你是蕭王孫什麽人?!”

葉展顏輕巧地用衣袖拂開了唐迪射來的斷魂箭,居然還有餘裕回頭朝他笑:“你猜?”

日光將她的紅色紗衣鍍上了一層金,而她的臉隱藏在寬大的衣袖後面,只露出了一雙明亮如星辰的眼睛,可笑意依舊隔著衣衫透了出來。

沒有人看得清這一團紅後面她究竟是怎樣的動作!

與此同時唐迪也已掠至她身側,斷魂箭破空而去,發出嗖嗖的聲響。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這麽短的距離!她到底躲不躲得過?

葉展顏卻毫不在意,直接往後一倒,足尖直接踢飛了第一支箭!

“小心!”燕南天忽然喊了一聲。

但場上回蕩的依然是她如銀鈴般的笑聲,那緊隨著射來的第二支,竟直接被她的頭發打飛了出去,落在地上發出叮的一聲響。

這當然不是唐迪所有的本事,這些花招對他們倆來說都不過是熱身而已。但他也清楚地知道,葉展顏的風格就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直接決勝負!

所以他半刻都不敢耽誤,趁著她去甩那第三支斷魂箭時,再次撲了上去,兩人的距離又被瞬間拉近,五尺,三尺,一尺——

葉展顏回過了頭!

而他張開了嘴,露出一個詭異的笑。

藏在舌尖下的紅色短箭直直地往她眉心飛了過去!

就在箭尖即將觸到她皮膚的那一瞬間,她的腰忽然像被抽去了骨頭似的又向後彎了好幾寸,而那短箭竟是擦著她的額發直射向了天空。

“你自己送上來的,可別怪我。”葉展顏柔聲道。

圍觀的人只聽到清脆的“叮”一聲響後緊接著到來的一聲“哧”,像是有什麽東西沒入了皮肉。

他們甚至根本沒有看見她出手的動作。

下一刻,原本還半空中的唐迪已重重地摔落在地!

他的臉上還殘留著笑意,可他已經說不出哪怕一個字。

因為他的喉間插著一把雪亮的飛刀!

那飛刀上甚至都沒有血,可所有人都知道,唐迪死了。

葉展顏落到地上,緩步走了過去,彎腰取下自己的飛刀,用懷中取出的錦帕將其擦拭幹凈才站直了回頭看向已呆滯在輪椅上的唐無影。

“您方才是不是問我是蕭王孫什麽人?”葉展顏朝著他行了一禮,笑意明朗,“他是我義父。”

“你……你……”唐無影好似終於回過了神,死死地盯著她,仿佛能盯出個洞來。

“我姓葉。”她知道他在想什麽,幹脆說了下去,“樹葉的葉。”

唐無影已說不出話。

他被葉開壓了一輩子也不服了一輩子,老來還被自己教出的兒子反咬,可最終幫他料理這逆子的竟是葉開的女兒。

在這一瞬間,他真寧願是唐迪贏了。

然而不論如何,結果都已無可更改。

他拿回了唐門,卻也讓唐門當了小李飛刀重出江湖的踏腳石!

這邊唐無影整頓完唐迪死後的唐門,另一邊葉開也已勸服了藍大先生迷途知返,不再為蘇淺雪遮掩,將蘇淺雪與唐迪勾結殘害武林人士的事直接公之於眾。

得了眾人讚譽的葉開卻笑著說這件事他未曾幫上忙,是“窮無立錐、富可敵國、名滿天下、無人識得”的丐幫幫主的功勞。

可這位丐幫幫主卻又在隔天說:“我不過幫忙打探消息而已,此案能破,靠的是葉展顏和陸小鳳。”

葉展顏這個名字已因打敗了唐迪而傳遍江湖,人人都說她不愧是葉開的女兒,不愧是小李飛刀的傳人。

那陸小鳳呢?他又是誰?

一個蹲在茶樓房梁上的精瘦少年聽著說書人的漫天亂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陸小鳳可不是什麽大俠。”他跳了下來,搖搖晃晃地地往外走去,“他就是只愛惹麻煩的陸小雞而已。”

【紅塵往昔情人劍·完】

作者有話要說: 預告一下下一卷叫【魚藏綠苔萬梅邊】,比較長。

·

不知道大家記不記得其實陸小鳳裏也有提到唐門的,在決戰那一本,但書裏面的意思好像唐門那個時候並不是特別強勢。

我這麽寫時間線應該正好對得上哈~等再休養生息個幾十年,到白玉老虎那個年代也就是陸小鳳的徒弟都四十多歲了的時候,唐門又開始牛逼了【。

話說回來最先提出蜀中唐門這個概念的……應該就是古龍?【撓臉

☆、摘星辰

“為什麽我每次遇到的我覺得很有意思的人都是你的朋友啊?!”

葉展顏坐在酒肆裏,拍著那張搖搖晃晃的木桌對著陸小鳳這麽說道。

“可能這就是緣分。”陸小鳳攤了攤手,“不對,除了朱停和這猴精也沒別人了吧?”

他口中的猴精,指的自然是此時此刻與他們倆同一張桌喝酒的司空摘星。

葉展顏會認識司空摘星其實也是個意外,解決了唐迪之後,燕南天問她接下來的打算,她說想往北去看看,於是兩人就一路往北去了。

這畢竟和來蜀中時的心急火燎不一樣,所以他們倆游山玩水,行得並不快,還經常在很多小城鎮一逗留就是半個月。

遇到司空摘星是五個月後入了晉地地界後的事,當時葉展顏在一間茶樓裏坐著聽說書人編陸小鳳的故事聽得直笑。

而司空摘星就是在這個時候出聲的,他躺在房梁上笑得差點滾下來,就在一整個茶樓的人都以為這少年莫不是有什麽病時,他竟順著那滾下來的動作在空中翻了個身,身姿輕盈地落到了一張桌上。

好巧不巧,就是葉展顏那張桌。

葉展顏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同自己一樣露出的並非真容。

她從七八歲的時候就開始玩人/皮/面/具,對這玩意兒的熟悉程度恐怕都不亞於讓她名聲大噪的那柄飛刀。

這是個易容高手,還是個輕功高手。

她這麽想道。

事實上,她在看著司空摘星的時候,司空摘星也在打量著她。但兩人真正對視的時間可能只有一瞬,下一刻她看見這少年重新勾起了唇角,低聲嘀咕了一句有意思。

她也覺得有意思,幹脆開口道:“公子跳到我這張桌上來,莫非是想我請你喝杯茶?”

“茶就算了。”他跳下桌,在她對面坐下,“你方才在笑什麽?”

“那你又在笑什麽?”葉展顏反問道。

就在他們倆相顧無言的時候,燕南天正好回來了。

他之前在茶樓後院處給他們倆的馬餵草料,茶樓小二見他穿得破舊,連手中的兵刃都是一把銹得不能再銹的鐵劍,都不怎麽樂意搭理他,所以才耽擱了這麽久。

見到葉展顏對面坐著人,他也有些驚訝:“這位是?”

“不認識。”葉展顏實話實說。

司空摘星也看了燕南天一眼,目光觸及到他那柄劍時略停頓了下,下一刻又笑了出來,不過到底沒回答葉展顏的反問,“不打擾兩位了。”

而後拍了拍衣服就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所以後來在酒肆裏見到這人坐在闊別兩個多月的陸小鳳對面時,葉展顏幾乎是瞬間頓住了腳步。

她易了容,陸小鳳一開始並未認出她,直到她開口說話才睜大了眼試探性地開口問道:“……葉展顏?”

“原來你就是葉展顏?”司空摘星聽到竹馬吐出這個名字也驚訝極了。

正因為如此葉展顏坐下後聽陸小鳳介紹完這人,才有了那句感慨。

不過在聽到陸小鳳問除了朱停和司空摘星還有誰的時候,她其實是有點驚訝的,但轉念一想,西門吹雪這麽驕傲的人,沒把被騙還被折了劍的事告訴別人也算是情有可原。

想到這裏,葉展顏抿了抿唇:“沒別人了。”

陸小鳳期待了半天,以為她要講出自己好奇很久的她和西門吹雪的相識,結果居然被她這句輕描淡寫的“沒別人了”給帶過去了?!

“真的沒有?”他還在掙紮。

“真的沒有。”葉展顏回道。

反正準確來說她也不是覺得西門吹雪有趣,只覺得麻煩。

“你怎麽到這裏來了?我還以為你們會回江城去。”陸小鳳問,“燕大俠呢?”

“他說去找個老朋友。”葉展顏神色未變地給自己倒上酒,爽快地一飲而盡,“你呢?怎麽也跑山西來了?”

陸小鳳立刻給她重新添上,一邊倒一邊說道:“我隨處走而已,正好有人約了西門在太原決鬥,我就來看看。”

葉展顏:“……他又決鬥?”

“又?”陸小鳳挑了挑眉,“你從前見過他和別人決鬥?”

“……是啊。”葉展顏一本正經道,“還挺精彩的。”

“在江城吧?我聽說那次被葉孤城阻止了,可惜我沒見識到白雲城主的風采。”說到這裏他仿佛又想起了什麽似的,接著說道,“說起來你是不是和葉孤城很熟?”

“……是。”她差點就要掛不住自己的表情,開口時還差點咬到舌頭。

“他的劍真那麽厲害?”陸小鳳又問。

葉展顏沈吟了片刻,還是誠實回道:“同現在的西門公子比,的確更厲害一些。”

“那同燕大俠比呢?”他一邊說一邊笑得促狹。

葉展顏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可開口時卻不知為何也沾上了些笑意:“你心中有答案的事又何須問我?”

“好了好了別瞪我了,我不說就是。”陸小鳳做了個“饒過我”的手勢,可表情動作都這般誇張,倒是適得其反了,惹得葉展顏實在是沒忍住又瞪了他好幾眼。

最後還是司空摘星出聲轉移的話題:“西門吹雪這回是與誰決鬥?”

“武當首座弟子。”陸小鳳說,“你們去不去看?”

葉展顏想了想:“什麽時間?”

“五日後。”

“從這裏到太原只消兩日,時間倒是綽綽有餘。”司空摘星沈吟了片刻就決定了下來,“那我就去看看唄。”

葉展顏見他們倆都看向自己,皺了皺眉,道:“我不是一個人走的,不好說,不過反正本來也要經過太原。”

等晚上和見完朋友回來的燕南天吃飯時她便提了一句,她依稀記得燕南天好像還挺欣賞西門吹雪的,興許會感興趣呢。

結果也不出她所料,聽說這位萬梅山莊的少主又要與人決鬥,燕南天立刻表示願意去瞧個熱鬧。

“他的劍很有意思。”他緩聲道,“我上回跟他說,再過十年他可以來找我一次,可是後來僅隔了兩日再見到他,我就感覺到他對劍的領悟又深了不少。”

葉展顏倒是瞬間想通了:“興許就是那回碎了劍給他帶來的啟發。”

“但不論如何,他進步的速度都太快了。”燕南天笑了笑,語氣平淡,但說出的話卻駭人得緊,“這樣下去莫說十年,興許五年都用不了。”

“……這麽誇張?!”葉展顏完全不敢相信,因為她那時用飛刀斷他的劍雖不能說斷得輕松,但也並不艱難,她承認西門吹雪是個天生就該用劍的有天賦劍客,但如何都想象不出他五年後就能與燕南天不相上下的畫面。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燕南天想了想,認真解釋道:“他和我不一樣,他是以殺悟道,每一場決鬥對他來說都是一場頓悟。”

每一個劍客的劍道都不一樣,就算是作為天下第一劍的燕南天,也沒有資格去評判旁人劍道的優劣好壞,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以殺悟道的確是最快的,只要那個人的心性足夠堅定。

而西門吹雪的心性,自然是足夠堅定的。

臘月廿五,萬梅山莊山腳下。

葉展顏是先遇到的司空摘星。

這一回她沒有易容,對方卻是又換了個模樣,若不是熟知易容術,她大約也無法將這樣一個小老頭同一個與自己同歲的少年聯系在一起。

“陸小鳳呢?”葉展顏問。

“他當然在萬梅山莊。”司空摘星說,“我和他打了個賭。”

葉展顏頓時吃吃地笑了:“同他打賭?你可知他是連惡賭鬼都稱讚的好運氣?”

扮作小老頭的司空摘星大驚失色:“什麽?!原來那不是他吹牛嗎?”

“當然不是,我從惡賭鬼那知道他運氣好時可還不認識他。”她說,“你同他賭了什麽?”

“賭他能不能偷出萬梅山莊的藏酒來。”司空摘星嘆了一口氣,“聽你這麽說,我怕是又要輸了。”

就在她想問你們賭註是什麽時,她忽然看見了提著劍正從山上走下來的西門吹雪。

司空摘星和燕南天自然也看見了,不,應該說所有等在這裏看他與木道人二徒弟決鬥的人都看見了。

葉展顏其實連他的決鬥對象姓甚名誰都不清楚,她對武當的所有印象都在葉孤城那位叔叔身上了。

其實當初在江城,若非因為那是曾經對她很好的老葉城主死前托葉孤城一定要去看望的人,她也不會閑著沒事去阻止別人的決鬥。

“那咱們來賭一下誰能贏?”司空摘星忽然道。

葉展顏偏頭看了他一眼,笑了一聲:“算了吧,咱們都覺得西門吹雪贏,還有什麽好賭的?”

她話音剛落,西門吹雪已到了山腳下。

分明只是個年僅十五的少年,卻是一出現就有了讓人群靜默的本事。

葉展顏察覺到他的目光從自己身上掃過時似乎有所停頓,幹脆擡眼望了過去,抓了個猝不及防。

少女帶著不自覺挑釁意味的眼神穿過重重人群投了過來,分明是完全不一樣的神態,西門吹雪卻莫名覺得和她當初用小李飛刀斷自己劍時的模樣重合了起來。

他低頭看向自己手中那柄還很新的劍,大步走向那個正候著自己的決鬥對象。

如果說在此之前葉展顏還覺得燕南天對他的評價有所誇張的話,在他拔劍的時候,她便瞬間信了。

這人的確比在江城初遇時要進步了太多。

在這樣的進步面前,進步的原因究竟是天賦使然還是從碎劍中領悟好像都已沒那麽重要。

“他的確是個天才。”葉展顏低聲嘆道。

作者有話要說: 新卷開始啦!西門吹雪逼格會很快上來的哈哈哈哈【。

唉我每次寫四條眉毛傳奇,女主一定都和司空摘星相逢恨晚然後關系很好【。

#開始懷疑起了自己到底愛誰#

☆、靈犀指

燕南天聽到她這句讚嘆也點頭同意道:“你說得不錯。”

“這場決鬥已經不用看了。”葉展顏扯了扯嘴角,扭頭看了看一旁還在左顧右盼的司空摘星,“你在看什麽?”

“我在看陸小雞究竟何時從山上下來,決鬥都開始了。”司空摘星摸著下巴盯著那條下山路,皺眉思忖道。

“不如上去看看?”她挑了挑眉。

“你真不打算看啦?”司空摘星指了指正一臉認真地看著西門吹雪的燕南天,意思是他好像很感興趣的樣子。

葉展顏倒是並不在意,誠實道:“這種一眼就能知道結果的決鬥太沒意思了。”

燕南天有興致看是因為他用劍,他作為一個劍客關註著西門吹雪那非同尋常的進益速度,她就不一樣了,只覺得無趣得緊。

“我上山去看看,一刻鐘後下來。”她對燕南天說。

“上山?”燕南天總算回過了神,回頭看了一眼半山腰的萬梅山莊,“做什麽?”

“比起這場決鬥,我比較想知道陸小鳳打賭的結果。”葉展顏朝他吐了吐舌頭,“我走啦,一刻鐘後這裏見!”

知道她要去做感興趣的事時沒人攔得住,燕南天幹脆就沒阻止,點頭道:“行,我在山下等你。”

“好。”她笑彎了眼。

虧得此刻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聚在正決鬥的西門吹雪身上,否則一個妙齡少女和一個佝僂著背的小老頭一起往山上去一定是再引人註目不過的場景。

“要不要比一比誰先到山腰?”走了好一段路後,葉展顏忽然這麽問司空摘星。

離了人群,這人也不再裝成駝背的模樣,甚至聲音都恢覆成了葉展顏在那個小鎮茶樓裏聽到的清亮少年音,“我就知道你不是真想去找陸小鳳。”

說曹操曹操到,陸小鳳的聲音幾乎就是在下一瞬間響起的。

“找我?”

葉展顏氣死了,這家夥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她想和司空摘星比輕功的時候出現,簡直太不是時候了。

“你不是去偷萬梅山莊藏酒去了嗎?”葉展顏上下打量了他好幾下,卻是根本沒見到他有拿什麽東西,“難不成沒偷到?”

司空摘星聞言,立刻接道:“說好了你若輸要去撈一百條魚的!”

陸小鳳當即送他一個白眼:“誰說我輸了?”

司空摘星繞著他走了一圈,確認自己看得無比仔細,“那酒呢?”

“酒就在你腳下。”陸小鳳道。

“啊?”這下葉展顏和司空摘星幾乎是同時喊出的聲。

陸小鳳比了個等著瞧的手勢,竄上他們身後那棵樹,折了一截枯枝,竟當場挖了起來。

看他神情認真動作飛快地挖著那一小塊地方,葉展顏其實已經信了,但她還是很好奇:“此處離萬梅山莊可是還有好長一段路呢。”

陸小鳳一邊挖泥一邊苦笑:“因為萬梅山莊內的藏酒已全被西門吹雪給砸了。”

“砸了?”葉展顏和司空摘星面面相覷,這是什麽情況?

“他知道我是和司空打了賭,又想看我大冬天下水捉魚,所以下山決鬥前幹脆去酒窖裏將所有的酒一砸了之。”陸小鳳說到這裏簡直恨不得長嘆三聲,“你說我是不是誤交損友?”

葉展顏還真沒想到西門吹雪幹得出這種事,這和她認知裏的西門吹雪實在是太不一樣了。

她驚訝得嘴都沒合上,良久才幽聲道:“……我也挺想看你下水捉魚的。”

陸小鳳:“……”

氣得他手上動作一個用力,直接把那被他當鏟子用的枯枝給弄斷了。

葉展顏:“……別動手別動手,我幫你一起挖。”

兩個人一起挖的確快了很多,往下挖了有快兩尺深後,葉展顏總算瞧見了個酒壇的大概,長舒了一口氣。

可是司空摘星依然不服:“我們賭的是萬梅山莊的酒,這裏可還沒到萬梅山莊呢!”

比詭辯陸小鳳可不怵他,將酒壇上的泥土擦拭幹凈後才擡頭道:“我且問你,萬梅山莊的莊主是誰?”

司空摘星:“西門吹雪啊。”

“那他的東西,如何就算不得萬梅山莊的東西了?”陸小鳳笑了,他笑起來時眼睛裏盡是狡黠的光芒,“這壇酒是他剛學釀酒時釀的,也是他親手埋在這棵樹下的,難不成你想說這不是西門吹雪的酒?”

葉展顏的關註重點卻不太一樣:“他還會釀酒?”

陸小鳳摸著自己的下巴看向那壇酒,開口時語氣還頗為懷念,“是啊,萬梅山莊的酒也全是他釀的。”

“我還以為他平日裏除了練劍就是練劍呢。”葉展顏道。

“雖然沒這麽誇張,不過也差不離了。”陸小鳳嘆了一口氣,“畢竟他已兩年不曾釀過酒。”

西門吹雪兩年不曾釀酒,卻因為想看陸小鳳下河捉魚這樣的理由,酒窖裏的酒說砸就砸。打死葉展顏都想不到這個冷漠得仿佛眼中只有劍的少年居然還有這麽孩子氣的一面。

酒挖了出來,辯也辯不過陸小鳳,司空摘星只好願賭服輸。只是這會兒他們在山上,也沒有河供他抓魚,他便嚷著先欠著,等下了山再找時間去捉。

陸小鳳才不依:“萬梅山莊後院那湖就能讓你抓魚。”

司空摘星沒轍了,只好跟著他上山,不過還是先扭過頭問了一下葉展顏:“你去不去?”

葉展顏想了想,以他的身手抓魚可能也不用很久,此時上山,正好還能將她上來的初衷給完成了,當即點頭:“去!”

話音剛落兩人幾乎是同時飛起身來,閃電之間一掠數丈,徒留陸小鳳一個抱著那壇酒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背影哭笑不得。

同葉展顏預估的不差,司空摘星的輕功的確是江湖頂尖,快得猶如一陣風。

不過也正是這樣,才讓她生出了比試之心。

可惜兩人幾乎是同時到的山腰,落地的那一瞬也同時笑了出來。

“我算是知道為什麽搜魂手的暗器根本打不到你了。”司空摘星說。

他說到這個,葉展顏不免好奇起了他所聽到的自己和唐迪那一戰究竟是如何描述的,畢竟從唐門出來後這一路上,她已經聽了不下數十個版本的故事了,一個個都說得仿佛自己真見過小李飛刀一樣,讓她哭笑不得。

於是等陸小鳳上來的時間裏,司空摘星就給她講起了自己聽過的那個版本,還講兩句求證一下,最後大呼江湖傳言果然不可信!

葉展顏倚在萬梅山莊門前那株梅樹笑得幾乎直不起腰,還沒緩過來呢,就聽見司空摘星又道:“他怎麽回來這麽快?!”

她本以為他是說陸小鳳,想說這還叫快,都等了他這麽久了,結果剛站直身體往下一瞧,陸小鳳邊上跟著的,分明就是兩盞茶之前還在山下同人決鬥的西門吹雪。

冬日嚴寒,萬梅山莊更是在半山腰上,除卻那一條狹窄的上山下山路,半座山都籠上了一層銀妝。而緩步走上來的少年穿的那一身白衣,看著竟讓人覺得比四周那皚皚白雪更冷。

葉展顏盯著他看了片刻,還是想象不出他砸掉酒窖裏的酒時是如何模樣。

她那漫不經心的眼神從西門吹雪身上掃過時,西門吹雪其實也在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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